聖誕節的劇本

今天聖誕節，終於不需要當演員，代價是劇本的撰寫。

僅在此留下劇本的紀錄，見證歲月的痕跡，並祝：

「聖誕新年快樂！」

##CONTINUE##

===================
人物簡介
===================

王醫生 王世豪 ：
本身鮮少價值觀的堅持，唯一有的，是他一輩子的職業「醫生」，所灌輸他的一切，病人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，救人就是他的天職。

王太太 趙敏如：
也是醫生。但是只盼家庭和睦，胸無大志。

大女兒醫生 王夢琪：
篤信真理、價值的存在。很多事情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，勢在必行。當然，犧牲奉獻對她來說，就是天經地義的生活方式。

小兒子醫生 王瑞楷：
看透人性，不認為這世界上有什麼真正的價值。一切都是相對的，只有人的慾望是絕對的存在，不管它用任何方式呈現於人間。能力強，做事情一派輕鬆，講話不正經，沒大沒小，卻一針見血。

護士 楊心瑩：
愛病人，也珍惜自己所愛的人。其實喜歡小兒子。

大女兒男友副教授 張書敏：
欣賞大女兒思想的純粹，自己則是為事業而打拼。和大女兒感情篤定，遙想未來。

==========
故事背景
==========

王醫師身為老皮市醫學中心所長，盡忠職守。一家人都在醫院中服務，堪稱楷模。這一年來由於天氣寒冷，各種凍傷、風寒、失溫的病人越來越多，雖然貴為所長，王醫師依然不得不親臨第一線拯救病人。

大女兒和藹可親，在醫院中頗有聲望，病人都喜歡他。有一個交往多年的男友，是馬蓋仙市大元帥大學的年輕副教授，常常在各地演講，多次和大女兒論及婚嫁，兩人卻還在為婚後的生活型態思考，遲遲沒有行動。時間還多得是嘛，副教授總是說，「一星期一封真誠坦率的信，勝過許多人每時每刻不知所謂的黏膩。」

小兒子堪稱醫學天才，比起父親、姊姊的精熟醫學知識，他更多了一份旁人沒有的醫學洞見，常常有神來一手的新醫療方式在他手裡誕生，但他不如姊姊般熱愛人群，醫學是他的興趣，病人是他的實驗品，而這個實驗品，還必須付出大量的金錢才有此榮幸。不過不論如何，疾病千變萬化，即使醫生並無醫德，在死神的壓迫下，小兒子的名聲和醫術，依然不逕而走。

現在，疾病蔓延，由於全球物資的缺乏，缺少儀器的醫學中心，尚無法確認疾病的全部傳播方式，連治療方式也只能暫時舒緩症狀，無法根除。醫院內，許多醫生已經準備撤離，政府提供優先的遷離證給社會地位較為崇高的族群，醫生當然包含在內。可是，醫生的天職是救人，如果逃避了疾病，那往後又該如何面對自己？但不逃避卻必須面對死亡，在死亡的背後，一切的堅持又有什麼價值和意義？

小兒子已經準備要撤離。王太太願意陪著先生，但是王太太的父母，卻不斷的催促女兒離開，他不知道該怎麼辦，在他的心裡，雖然尊重先生，以王醫生的盡忠職守為榮，但是卻寧可全家人安安穩穩的在鄉下共度餘生，也不願意哪天在報紙上看著斗大的字「所長醫德令人敬佩，為照顧病人感染惡疾。」這種事後的歌功頌德，她一點也不想要，對他來說，什麼對職位的堅守、對信念的堅持，都不比上和自己所愛的人平靜的生活。

大女兒自然是不會走的，他相信這是上天讓他成為醫生的理由，這裡需要他。他自然也會想起他的男友，他知道男友也需要他，他也需要他男友，但是，他們已經擁有了太多，有名、有錢、彼此相知相惜，只差沒有法律上的確認而已。他告訴自己不能太貪心，即使男友萬分焦慮待在醫院裡的他，他還是覺得，能擁有這分關懷就很足夠，這裡還有更多不幸的人需要他。

副教授向來給大女兒自由，他覺得有自己的信念是很難能可貴的，更可貴的是可以努力持守，往自己的理想邁進。所以他並不急著和大女兒結婚，有個結果。結果是膚淺的世人才需要的，他和大女兒都明白，只有過程才是人生的精華，他們一直努力經營他們這關係的過程，已經帶來無比的幸福，有沒有結果，什麼時後有什麼樣的結果，兩人都無怨無悔。但這次不同，他知道了「刷咳症」目前暫時沒有解藥，甚至連存活率都未知，他所欣賞勇往直前的個性這回可能會要了他心愛人的性命。所以，他說什麼也要勸他出來.....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東元 2010 年春。急診室內。半夜、歡迎光臨、照常營業。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(燈亮)
+++++
一名患者躺在病床上，意識不清，呼吸微弱。醫生和護士正忙著，外頭卻站了一位溫文儒雅的觀察者。
+++++

小護士：「病人脈搏微弱，右側腹大量出血！」

大女兒：「氧氣罩準備，心瑩你幫我拿 30g 仙豆和死人也能用復活藥來～」

小護士：「好！」(轉過身去拿東西，等待台詞結束)

大女兒迅速剪開患者衣服，盯著不斷出血的右腹觀察，並以雙手確認患部出血情況。

大女兒：「是什麼樣的卡，可以造成這麼深的割傷... 這年頭卡奴真的是越來越囂張了....看來不動手術是難以止血.....」

小護士：「醫生，你要的仙豆和復活藥來了～」

大女兒：「恩。你去準備一下，要進行緊急手術！」

小護士：「好。」

(燈暗，台上可以亂七八糟，拼拼乒乒，假裝手術)

<><><><><>

(燈亮，大女兒滿身疲憊的走出醫院)

大女兒：「呼，總算是讓他撿回一條命....」(自言自語)

教授：「嘿，辛苦囉～」

大女兒吃了一驚，抬頭一看。

大女兒：「書敏？？你怎麼會在這裡 (看了看手錶)，現在都已經凌晨三點了....」

教授：「呵呵，想來看看你囉。又怕打擾你工作，所以就偷偷來了。只是本來打算要帶你去看看夜景，沒想到就從晚上九點等到現在了，你們還真是高朋滿座啊....」

大女兒：「唉，別說了，這種生意，我還寧可他不要上門。你怎麼不先回去等我呢？這麼晚，我結束了工作也一定會直接回家呀...」

大女兒滿臉歉意，很自然的跟著教授走向他的車子。(走啊走，繞場)

教授：「呵呵，我想在心裡陪著你一起戰鬥嘛，好久都沒有靜靜的看著你工作的樣子，很專注，很急切，卻又很冷靜的表情 .... 這就是我最喜歡的你..」

教授深情的望著大女兒。除了臉紅，大女兒也沒辦法有其他回應了。這一瞬間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。(沉默 6~10 秒，低頭默默的走著)

教授：「我..」 大女兒：「我」 (兩人不約而同要說話)

教授：「哈哈，你先說吧～」

大女兒：「不要，你先說~」

大女兒嬌嗔的說。

教授：「呵呵，我說，你什麼時候要仔細考慮我們倆的未來呢？現在這樣，我們見面的時間實在是少的令人掉淚。」

大女兒：「恩(停頓3秒)..你的想法呢？」

教授：「我想如果真要結婚的話，我們兩個人得有一方暫時放棄目前的工作....」

大女兒：「可是 (停頓3秒)，可是你的研究工作不是在兩年就可以有個階段性的結果了嗎？我不希望你現在放棄.....(停頓3秒).....但是我.....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在目前這個崗位上，在學習更多的經驗...」

教授：「恩..」

兩個人默然不語半晌。(停頓10秒)

教授：「呵呵，就先別想了吧。」

教授：「既然我們的理想都差一步就能完成，那我們的事情就留待未來再說囉～不過你可要答應我不能中途拋棄我嘿～哈」

教授逗趣的說。

大女兒：「你..你才要小心勒，誰知道你會不會跟學校裡年輕研究生亂來～可不要被我抓到！(語氣上揚)」

教授：「呵呵，我哪敢，你白森森的手術刀我可惹不起呢～」

大女兒：「討厭～」

(兩人愉快的笑罵，親密的牽起了手)
(燈暗)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他們把一生的幸福，暫時的交給無人可預料的未來掌管。辛苦留給現在，快樂送給將來。而將來，是否會替他們珍惜他們當下還來不及珍惜的幸福呢？又，什麼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？

(停頓10~15秒)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(換音樂)

2010年。地球大氣產生異變，全球各地天候陷入失序狀態。老皮州持續快要一年的強烈風雪，物資缺乏，生活困頓。其中老皮市位於老皮州中心，這個月卻因為爆發流行病「刷咳症」，遭受政府下令暫時管制進出，避免疫情擴散.......

(停頓5秒，投影全黑)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(燈亮)

三個月後，刷咳症爆發。

一天晚上，小兒子不需值班，正在家裏撬著二郎腿看電視。家裏沒有人，其他三人，這一年來已經很少回家，不，應該說搬家了，新家在醫學中心。

+++++
新聞快報：「最新健康食品真好加時空膠囊，幫助您青春永駐！(聲音漸小)」
+++++

(大女兒進門，脫鞋子有的沒的。屋裡有沙發、電視、桌子)

小兒子：「唷，姊今天怎麼有空回來？這樣行嗎？醫院的病人可少不了妳耶～哈哈。」
(小兒子開懷的嘲笑著，他和姊姊的感情並不壞，但由於價值觀差異大，弟弟總喜歡嘲諷姊姊，雖然並沒有太大的惡意。)

大女兒：「你少說點風涼話，有力氣的話，就去醫院多分擔點工作，一堆人發著燒，醒著的狂咳，睡著的冒汗喃喃自語......姊姊今天不大舒服，被趕回來休息，本來想堅持留著，但想想也三天沒回家了...就放自己一個晚上的假期。」
(姊姊有氣沒力的回著。)

新聞快報：「交通意外又一起，黑色轎車失速跌落老皮州蟠龍山道，車頭全毀，車身已吊起，駕駛員當場死亡，經研判應有一至二名乘客甩出車外，搜救小組正在進行進一步的搜救工作。這已經是蟠龍山道今年第二十三起事故，駕駛員......(聲音漸小)」

小兒子：「哼，又是一群亂七八糟的傢伙，醫院已經夠多人等著死了，這些人沒事就來插隊，怕我們太閒就是了....」

大女兒：「瑞楷！不要又拿別人的痛苦開玩笑，你是個醫生，怎麼老是不懂得尊重生命？」
(姊姊聲音大聲了起來，這不是第一次弟弟開這種玩笑，每次姐弟兩都要吵個幾句才甘願。)

小兒子：「姊，你是聰明人，你難道不懂，要別人尊重之前，你自己得先尊重自己？(停頓一秒)這些人多半不是酒醉駕車，就是明明知道大雪不曾停過還硬要抄捷徑的蠢蛋。你要我尊重他們的生命，那我問你(定睛看著大女兒，停頓一秒)，他們可曾認真看待自己的生命？(嘲諷、堅定語氣)」
(在醫院待久的小兒子，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了許多糟蹋自己生命的人，說得不無道理。他撬著腿，一派輕鬆的反問著。)

大女兒：「我現在很累，不想跟你吵這些似是而非的道理。他們的心態我不能肯定，也不想探討。我只知道，只要有人感到痛苦，我們有能力的就應該去協助..(停頓兩秒)..每個人都可能在某些時刻是迷途的羔羊，我們清醒的人若能適時的伸出援手，讓他們更了解生命的價值和意義，又何嘗不是功德一件？」
(大女兒邊弄藥給自己吃，邊充了一些ooxx來喝，一邊認真的回應著。)

小兒子：「哈哈，姊，你又來了。你看過那麼多病人，我問你，生命的價值和意義到底在哪裡？(強調，停頓兩秒)在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上？還是在痊癒後依然繼續糟蹋自己身體的幫派分子上？」

大女兒：「瑞楷！」

(漫不經心的看著電視，一邊回答)
小兒子：「姊，我告訴你，如果真有生命的價值這種東西，那也是指對自己慾望誠實的人類，掙扎時所產生的零星火花罷了。(停頓兩秒，望向大女兒)你所幻想的人生意義，不過是人類單純求生存的本能中，所演化出來的心理需求而已。」
(小兒子滔滔不絕的說著。)

大女兒：「你！」

小兒子：「怎麼？(輕乎挑釁貌)」

大女兒：「唉，瑞楷，你很聰明，比姊姊和爸爸都還聰明。但世界運轉的法則並不是只有你眼睛裡所看見這一切....(一邊走向房間)我先去休息了.....」

小兒子：「多保重啊，老姐，別嘆氣，我還是很有良心的，哪天你病倒了，我一定免費替你診療～夠意思吧~嘻嘻...」

大女兒：「唉...」

(燈暗)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(燈亮)
+++++
隔天一大早，醫院裡依然呼天搶地，刷咳病的患者又多了幾位。已經出現咳血的症狀，伴隨著氣喘，無力的蜷曲在病床上。雖然老皮市依然在管制進出中，但政府提供當地人民遷離都市的程序已經開始進行，有身份地位的自然優先辦理。
+++++
(ooxx 可以有很多病患，很熱鬧。可當作背景)

達達達達，輕快的步伐在迴廊間揚起。

小護士：「瑞楷、瑞楷等等我，呼呼呼...」

小兒子：「怎麼啦，跑這麼喘，裙子這麼短，被你跑步旋風刮起怎麼辦？哈哈。」
小兒子不正經的說著。

小護士：「(臉紅貌)少沒正經，我是要跟你說，外面又來了幾個人，好像都是刷咳病的症狀，你要不要先去看看呢？」

(稍微停下來)
小兒子：「ㄟ，我哪有空啊，你明明知道我預約的病患排的滿滿的，很多還收了紅包，不可能現在抽時間過去的嘛，你先給叫其他醫生給他們開個藥，安撫安撫一下啦～」
(繼續要往前走)

小護士：「瑞楷，一樣都是患者...你就不能有多點同情心嗎？...(失望貌)...」

小兒子：「心瑩。我的同情心已經開刀割除了唷～(笑咪咪)」
(頭也不回的走了)

小護士：「(自言自語)如果有一天我也生病了，你是不是也會這樣對我....瑞楷，你的心裡真的沒有愛嗎.....」
(留在原地，悵然若失)

(燈暗)

<><><><><><>

(燈亮)
(門內有爭執的聲音)
(一張桌子，兩張椅子在桌旁，兩人坐在椅子上)
王老爸：「唉，怎麼又在說這個，這一個星期，你還說不膩嗎？」

王老婆：「我也很想忍住不說，你知道我向來都依你的，從來不怕和你吃苦，你參加非洲義務醫療隊、中東內戰醫療營，哪一次我不是無怨無悔的陪著你？」

王老爸：「恩...我知道你這些年很辛苦...」

王老婆：:「但這次不同(頓了一頓兩秒，望向王老爸)，我父母真的年紀大了，沒有就近照顧已經很過意不去，他們老人家牽掛著我們在疫情管制區，吃也吃不好，睡也睡不著，難道你就不能考慮他們的心情嗎？」

王老爸：「我知道，我都知道。可是打從我們成為醫生的那一刻，我們不就是打定主意以他人的性命為優先考量了？」

王老婆：「世豪，人不是單純為信念而活。很多時候，愛(停頓一秒)才是人活下去的動力和盼望，你口口聲聲說為了他人，你可曾想過我們這些真正愛你的人的感受？」

王老爸：「(語重心長，雙眼凝視遠方)老婆啊，平常時刻也就罷了，但在這個非常時刻，如果我們遷離了，那還有誰願意留在這個中心？這裡的居民並不是人人都有機會遷離，誰又要來照顧他們？(眼神拉回王老婆)」

王老婆：「這裡的人我不是不擔心，但是政府不是答應要派人來接替你的職務？(吞了吞口水)還是(停頓兩秒)，你其實是害怕自己離開後遭受輿論的攻擊，有損你苦苦維持的名譽？」
(王老婆一口氣說出)

王老爸：「你說什麼！！你質疑我留下來的動機？你，你(拉長一秒)！！」
(超生氣的，大聲）

(小兒子開門進來，在話聲未停之前出聲，手上有兩份報告)
小兒子：「ㄟㄟㄟ，兩老在吵什麼？在吵下去名譽就要沒有囉～」
(依然一派輕鬆)

小兒子：「(看老媽)媽，不是我在說你，你再怎麼擔心爸，再怎麼顧念外公外婆，也不該拿爸的動機來開玩笑，你最了解他了，難道不相信爸的人格？」

王老婆：「瑞楷，我沒有那個意思！」

小兒子：「(轉過頭去看老爸)老爸，你也是。你口口聲聲說眾生疾苦，你要犧牲奉獻，可你卻在精神上虐待自己的妻小，殘害自己的父母，你是不是也該找尋一些平衡的辦法？」

王老爸：「這....」
(老爸真沒尊嚴，語塞)

小兒子：「再說，你們年紀都大了，能力不輸你們的年輕醫生多得是，是不是也該讓他們來磨練磨練勒？」

王老爸：「瑞楷，我並不是不願意讓年輕人出來....」

小兒子：「別說啦～我已經收到我們全家的遷離證了(揚揚手上的證件)，這幾天我就打算要走囉，你們還是準備準備一起上路吧～我可不想被人說不孝子啊。」

王老婆：「遷離證已經到了？我看看。」
(起身，拿過去看。)

小兒子「再說(揚起另一份報告)，根據我手上這幾份報告，刷咳症應該是飛沫傳染，一年內死亡率高達八成.....」

(話聲未停，大女兒衝進來)

大女兒：「瑞楷！！你怎麼沒叫我起床～(氣喘噓噓，頭髮凌亂)～」

小兒子：「我的好姊姊，我為了讓你有更多機會發現人生意義，所以讓你多睡點，養好身體啊，多貼心～嘻嘻。」

大女兒：「(白了他一眼)爸，媽，我也知道遷離證的事。有一點我贊同弟弟的話，我也認為你們兩個應該先遷離此地。一來你們也辛苦大半輩子了，二來爺爺奶奶、外公外婆真的很擔心你們。」

小兒子：「是吧是吧～兩老聽話一點咩。」(活蹦亂跳)

大女兒：「(又白了弟弟一眼)不過，弟弟剛剛的報告書只講了一半，八成的死亡率是針對你們老人家，我們年輕人大概只有四成左右。所以我會留下來，你們不用擔心這裡的居民。」

小兒子：「喂喂，那個報告書的比例只是目前的初估，疫情爆發到現在不到兩個月，年輕人命硬，自然死的慢，你還真以為很安全啊？」

大女兒：「不管怎麼說，我想現在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刷咳病，就算之後有人要來繼續接替研究工作，我留著也絕對會有很大的幫助。(堅定語氣)」

小兒子：「姊，你真的和爸媽一樣頑固耶。你先解決你那個張書敏再說，昨天你太累，我沒跟你提。你的男友嚷著要你出去跟他避難，你嘴巴上很會說要顧念擔心我們的人，那你自己又怎麼和書敏交待？」

大女兒：「(吃了一驚)他有打過電話來？...(停頓兩秒). ... 他的事情我自然會處理好...」

王老爸：「瑞楷你不要在掉郎當的說東說西了，我這個做父親的自有自己的考量，都先出去做自己的工作吧。」

(燈暗)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(昏暗的燈光)

大女兒：「喂，書敏嗎？.(一秒)..恩..我是夢琪.(一秒)..恩，這裡都很好..(兩秒)....恩，我暫時還不能離開，這裡還需要我....(四秒)......... 不是這樣的，我很在乎你，可是，你忘了我們曾約定要守住自己的信念....(三秒)....為甚麼現在情況不一樣？.(兩秒)..不行，這裡很危險..(一秒)..你不要過來找我，我很快就會出去的..(兩秒)..不要啦..(兩秒)..喂~喂」

(又撥了幾通電話，沒通)

(燈暗)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(燈亮)
+++++
就這樣過了幾天，瑞楷準備要離開了，後來大家在也沒提起當天的爭執，大家依然忙碌著眼前的事情。
+++++

(幾張椅子，或許躺著一個病患)
王老爸：「呼，這裡也結束了。」(起身走動)

(急診室內，王老爸和王老婆正在值班。老爸突然眼前一黑，口中鮮血狂噴，這一掌來的無聲無息，正中背心天池穴，正是不照顧自己身體的人所容易中的招式「疲勞過度」。)

王老媽：「(扶住)世豪，世豪～你怎麼了，你聽得到我說話嗎？世豪～～(拖長一秒)心瑩，快過來扶所長到病床上。」

小護士：「知道了～～」
(快步跑過來)

王老媽：「準備超能力光波檢查，刷咳症抑制劑 30cc準備！」

小護士：「馬上好！」(走開去準備)

(燈漸暗)
(一陣兵荒馬亂，世豪尚未清醒，但是脈搏穩定，兩人忙碌處理王老爸)
(燈暗三秒)

(燈亮)
(心螢和王老婆坐在王老爸邊歇息)

王老婆：「世豪，嗚嗚，就跟你說不要勉強.....」

小護士：「王醫生，所長應該不會有事的，他的狀況還算穩定...」

王老婆：「可是...萬一是刷咳症....這..這該怎麼辦.....」(兩眼茫然)

小護士：「醫生，瑞楷會有辦法的，他那麼聰明，就算真有什麼萬一，他也會治好所長的..(兩秒)..你先別著急...」(手足無措的安慰)

王老婆：「瑞楷..(停一秒).他馬上就要遷離了....這孩子...嗚嗚...就算是他也未必有辦法.....」

小護士：「(吃了一驚)他要走了？真的嗎.....(定了定神)醫生，你別亂想，瑞楷他不會丟下所長的，我相信他..(停頓兩秒).....即使他平時在怎麼蠻不在乎的樣子.....」

(燈暗)

<><><><><><><><><>

=====
同一時間，又因為身體不適回家休息的大女兒。
=====

(進門，開燈)

大女兒：「居然沒人，真是奇了，瑞楷這小子不知道跑哪去，風雪這麼大....」

(休息一下打開電視，站在一旁看)

+++++
新聞快報：「交通意外又一起，銀色轎車失速跌落老皮州蟠龍山道，車頭全毀，車身已吊起，駕駛員失去行蹤，經研判應有一至二名乘客甩出車外，搜救小組正在進行進一步的搜救工作。這已經是蟠龍山道今年第二十四起事故......」
+++++

大女兒：「(皺了皺眉頭)怎麼又是這個。」

(起身拿點東西吃，看到桌上紙條)

=======
給大姐：「哈哈，你這幾天都找不到書敏對不對？他已經趕來啦，要我去接他。什麼？你怪我沒有跟你說？哎唷，為了讓我們都能順利脫身，這個王牌我是一定要帶來的啦，等會見喔～」
=======
(邊看紙條邊默念文字內容，唸完才講台詞)

大女兒：「(瞪大眼睛)這小子....這下該怎麼辦，書敏來了，我不走，他一定不會走....該怎麼辦才好.....」

(電話響起)

+++++
「王夢琪醫師，不好了，所長他突然昏倒了，我們沒辦法判別是否是因為刷咳症引起的，目前最了解刷咳症的瑞楷醫師不在，可不可以麻煩您儘快過來看看情況？」
+++++

(碰，還沒聽完，大女兒就飛奔而出。)
(燈暗)

<><><><><><><><><><><><><><>

======
幾個小時前。
(停頓五秒)
(畫面全黑)
======
(燈亮)

(兩人坐在車上，教授開車)
小兒子：「姊夫啊，您最近在國際間發表的那些關於類神經人工智慧的論文，還真有水準啊，看來你對人腦的運作方式也有相當程度的了解呢～」(搓手取暖，用手放屁)

男友：「(微笑)呵呵，哪敢在你面前自誇。我常聽你姊說，他這個弟弟雖然不正經，可是天才得很，就算是我大概也輸一截～」

小兒子：「鬼扯鬼扯，術業有專攻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，雖然說，有某個人是講過"吾道一以貫之啦"，哈哈，不過就算根本的道理互通，很多細節還是必須花時間累積才能了解的呢～」

男友：「(微笑)呵呵，哈哈。你果然像你姐說得一般優秀。」

男友：「咦？道路施工？瑞楷，這怎麼回事？」

(小兒子看了看，亂看一通。三秒)

小兒子：「真糟糕，應該是積雪太嚴重了.... 這下子，好像只剩下蟠龍山道可以走...(陷入了思索)..(思索兩秒).」

小兒子：「姊夫，你開車技術應該還可以吧？」

男友：「哈哈，有參加過業餘F1賽車唷～」

小兒子：「那我們走個比較危險的山路吧，要小心....」

(燈暗)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(燈亮)

小兒子：「姊夫，你還好嗎？」
(小兒子熟練的包扎傷口，但是血水還是不停的從男友腹部滲出。剛剛他們衰車了，車子掉進無盡的山谷，兩人則彈到懸崖下一處凹洞內，風雪凜冽。)

小兒子：「姊夫..(停一秒)..剛剛彈出車外時....你為甚麼要替我檔那根數枝？本來受傷的應該是我....(兩眼無神的看著受傷處)....你這傷口、這傷口....」

姊夫：「呵呵，我知道我這傷勢不去醫院的話，會沒命的(咳嗽)，更別說目前我們都處於有失溫危險的狀態下了...」

小兒子：「那你為甚麼還.....」

姊夫：「(動了一下，忍了忍痛)我常聽夢琪提到你，他說你有看透萬物本質的天賦。說你非常了解人類的行為模式，並認為驅使這些行為的，不過就是單純的慾望罷了。在你看來，沒有絕對的價值，沒有靈魂，沒有什麼生命的意義，一切就不過是單純的生物本能反應罷了。(堅韌溫和的語氣)」

小兒子：「嗯，單純的動作反應，複雜的現象呈現。表象是複雜的，起源卻是單純的。(心不在焉).(停兩秒).. 姊夫...你先別說話，我們來想想辦法...」

姊夫：「讓我說。瑞楷(停一秒)，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靈魂，或是人類到底是憑著什麼走到現今這一步的。(停兩秒)是你所謂單純的慾望(停一秒)，還是許多人所信仰的神明(停一秒)、或是人與人的羈絆之類的。大多數的人沒有你聰明，但有一樣東西，卻是你和大家都一樣有的。」

小兒子：「什麼？」

姊夫：「你正在擔心我吧？(看向瑞楷，停一秒)你自己不也快要凍死了？我猜，你是不是恨不得我剛剛不要推開你，而現在受傷的是你？(停頓一秒，慢慢的說出)你還是有那顆心，人類的心，愛心，惻隱之心。」

小兒子：「這....(停頓兩秒)」

姊夫：「我無法說這種感覺必須凌駕於理智之上，但至少(停一秒)，你不應該忽視它的存在。(停一秒)你是個誠實面對自己的人，所以(假裝痛苦，停一秒)我希望你，不要忽略自己心底那個(較慢堅定語氣)愛的聲音，多去傾聽他，聽聽他想要你做什麼....(痛苦貌)..因為...因為..依照你的理論，他也包含在人類最深沈的慾望之中，不是嗎？(停頓兩秒)」

姊夫：「渴望去愛與被愛的慾望。」

小兒子：「........」

(燈暗)
+++++
渴望去愛，與被愛。
+++++
(停五秒)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(燈亮)
(爸爸其實只是累倒，但是暫時起不來。姊姊哭到在一旁，看著信。)

小兒子：「渴望去愛與被愛的慾望。」

大女兒；「什麼？」

小兒子：「我聽到的最後一句話。(停兩秒)」

小兒子：「後來我凍的睡著了，理論上應該是沒救了，沒想到醒來的時候身上披了書敏的外套，身旁還有一封用石塊壓著的信，剛好遇到救難隊..... 」

大女兒：「你怎麼能自己睡著，嗚嗚嗚...」

小兒子：「我又不願意(小聲低估).(停頓兩秒)...看來書敏把外套丟給我之後，自己不知道跑去哪了....(小聲)可能是怕死在我旁邊...以他的傷勢....(眼神有點呆滯)...」

大女兒：「嗚嗚嗚嗚，你不是說只有趕路的蠢蛋才會去走那條路...屋嗚嗚」

小兒子：「姊夫說他有f1經驗(小聲)...唉....姊，屍體還沒找到，一切都還有變數，你還是先冷靜一下...爸還需要你照顧，我想找到姊夫之後我們就一起撤離吧...(停兩秒).」

小兒子：「姊夫知道兩個人這樣下去都活不了....所以....(陷入了沉思)」

(姊姊繼續看著信...)
(燈暗)

=====

Dear 夢琪：

這是一封沒有人願意寫的信，但我很慶幸自己還有時間來告訴你我多次想說卻未說的話：我愛你，夢琪。妳以前常跟我開玩笑，說我愛我的學校勝於愛妳，因為我跟學校在一起的時間太多了。

(停七秒)
正因為有妳的包容，加上妳我的決心和毅力，我們才走到了今天。我一直好得意我能升上副教授，我也很得意有妳這樣的女朋友，但我從沒告訴過妳；妳知道我總認為一切是理所當然的，但如果和妳講話的時間能和寫論文的時間一樣多，我就會告訴妳。

(停七秒)
這些年來我四處奔波，我知道妳的禱告一直與我同在，但這次禱告卻不靈了。我傷得很嚴重，已走到人生的最後一步了，我想說些以前該說而未說的話，那些話因我太投入學校與工作而遺忘。

(停七秒)
總是一直有理由去忽略我們之間所應該珍惜的一切，但現在那些理由似乎再也不重要了。

(停五秒)
當我結束人生旅程時，妳卻不在我身邊，從我們在一起後，這是第一次我真的獨自一人，我很害怕，我很需要妳，但好像為時已晚。

(停三秒)
夢琪，我想大概就這樣了，我也快沒有多餘的力氣了....好好保重，照顧自己。永遠記住，我愛妳甚於生命中的一切。
(停兩秒)
我只是忘了告訴妳。
(其餘字漸淡只留這行，三秒)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(燈亮)
+++++
教授被山裡的獵戶所救，大難不死。王世豪也很幸運的康復。這一行人真的要離開老皮市了。
+++++

(扶老攜幼的走)
王老爸：「呼，人真的不能不服老啊，再留著，就要變成累最囉...」

王老媽：「可不是嗎？再說，醫療總局派了這麼多優秀的接班人來，你也總該放心了吧。」

大女兒：「是啊，也別忘了(停一秒，較慢、肯定)這是為了愛你的人，也為了你愛的人。偶爾，我們也應該愛自己一點呢。(假裝發怒看著教授)」

教授：「呵呵，別再瞪我了，那封信已經夠難為情了....人啊，常常會做出許多使別人受傷的行為，但是，或許那些都不是我們的本意啊......」

小兒子：「哈哈，(緩慢肯定句)因為我們的本意(停一秒)，我們最深沈的慾望(停一秒)，是愛(停一秒)與被愛嗎？嘿嘿。」

教授：「哈哈，這台詞這麼快被你搶走了。雖說這句話當初是我告訴你的，但其實也是說給我自己聽的，我想，我應該抓住現在的幸福，而不是等待未來。(看著大女兒)」

大女兒：「呵呵，你好像是在說我喔？(語氣上揚狐疑，停一秒)這弦外之音真是不高明。不過，我會馬上開始考慮我們的未來的～(溫柔的看著教授)」

小兒子：「啊，車子來了，你們先走吧，我忘了拿東西，到了外公外婆家會合唷～」

(燈暗兩秒)
<><><><><><><><><><><><><>
(燈亮)

(望著車子離去的遠影，兩個人面向觀眾，小兒子手插口袋，護士雙手交疊身前)

小護士：「這樣好嗎？你一個人留下來？...」

小兒子：「哈哈，怎麼這麼說，難道你不希望我留著？嘻嘻。」

小護士：「討厭(臉紅)，我是說正經的。」

小兒子：「嗯，雖然我還沒有找到答案(停一秒)，但這次(停兩秒，眼睛望向遠方)，我決定聽聽我自己內心另一個聲音(停一秒)，愛的聲音(停兩秒)；我決定順從另一個慾望(停一秒)，渴望去愛與被愛的慾望。(停一秒，轉身要走了)我想，應該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去終結刷咳病了.....」

小護士：「(不解)什麼愛的聲音？」

小兒子：「哈哈，你不想聽我說愛你嗎？」

小護士：「討、討厭啦(更臉紅)，人家在說正事。」

小兒子：「哈哈哈，我也是說正事啊，哈哈哈哈哈...」
(燈漸暗)
======
你有聽見愛的聲音嗎？
完
======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